第一章 夢
卡提‧馬庫靠在空無一人教室的一角不住的呢喃著,放學很久了,他卻不想回家,不想回到那支離破碎的家。
回想起父親那殘暴的性格再喝了酒以後完全顯露出來,母親不住的求饒,身上都是泊泊流出了鮮血,但臉上不是害怕,是愛意,看的卡提直打哆嗦。
父親的行為不似人類,好像是某一種獸類在發狂,他無法不懷疑自己的父親是披著人類外表的野獸,刀子、酒瓶、椅子…,只要是能拿到的東西,通通往母親身上扔,但是,可悲的是母親人愛著那沒人性的野獸。
去年,母親唯一的一隻腳也瘸了,現在兩隻腳是斷了一隻、瘸了一隻,是被打到腦袋痴呆了吧,不然怎麼會有愛的錯覺?卡提露出詭異的笑容。
好冷,這教室平時是滿滿的人,不覺得它大,但是現在卻大的可怕,那破舊的窗簾隨風亂飄,可怕,損壞的門板拍打著牆,可怕,不管什麼,都是可怕的,夜晚到了。卡提搖搖晃晃的爬起,這又是第幾次晚回家了呢?自從父親酗酒後,他就不想回家,不管是抓了狂的父親,或是為了愛而乞求討好的母親,都是多餘的。
突然一不小心跌倒了,他總是這樣,站穩自卡提有生以來都辦不到,醫生對他說,這是一種病,但是卡提對自己說,這是有人在推他,想害他跌倒的伎倆。無意間,撞到了教室的櫃子上。卡提等待著上面的書掉落,但是沒有!櫃子跑到牆壁裡面了。
天阿,那是一條黑森森的隧道。
卡提扶著牆壁走向洞口,有風從洞裡面吹出來,卡提瞇著眼睛思考著,希望看到洞裡面的情況。突然,有細碎的聲音隨著風傳出,仔細聽,真的有,卡提突然覺得異常興奮,他想要到裡面去。
教室外面,除了警衛室,一片黑暗,卡提悄悄進入洞口後,將櫃子吃力的推回原位,他有一種感覺,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,不希望別人發現的秘密。
摸索著牆壁小心的向前進,冰涼的強透過手掌傳了過來,但是卡提並不害怕,反而異常興奮,胸口好像被一種奇怪的情緒填滿了。這時,他忘了害怕;忘了現實中的一切。
走著走著隧道越來越狹窄了,牆壁一致的粗操觸感令卡提不禁想,也許這只是有人無聊時挖的一個隧道罷了,越走卡提越失望。最後卡提前方出現的一面牆,他伸手一摸,真令人失望阿,那是一面牆壁,這個奇妙的探險結束了,結束的令卡提生氣的咒罵!
卡提頹喪的往回走,天曉得他這一生沒有一件如意的事情,他多麼希望這次有一個奇妙的冒險,就算回不來也無所謂呢?他一路靜靜的往回走,時間悄悄流逝了。看看錶十點多了,「Shit!」卡提忘了他今天要幫母親買酒,那是父親要喝的,看來,今天母親又多了一頓毒打了吧!
但是卡提在意的並不是母親的待遇,他所在意的是母親那充滿怨毒的眼神。從懂事以來卡提不斷質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母親的孩子,因為母親一心總為了討父親歡心,反倒對於卡提不聞不問,好像他是多餘的,是母親和父親之間的阻礙。小的時候好幾次卡提晚回家,母親都沒有找過他,只有一次…
小學上課到一半,母親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,卡提內心顫抖不已,他今天忘了帶便當,也許是母親幫他送來了,又也許是他做了什麼事情,學校要父母來一趟,但不管什麼事情,母親來學校了,為了他的事情!
望見母親那雙憂慮的眼神,卡提再知會導師後興奮的向門口走去,這是他生平中走得最穩也是最快的一次。越來越接近母親了,而母親也緩緩向他移動,這不是夢吧!終於來到母親面前,母親的話自空中散開,卡提內心千迴百折。
『記得買酒。』恩恩,然後呢?記得回家嗎?卡提不因母親冰冷的口氣以及簡短的話而沮喪,他的內心還在澎湃著,只要母親跟別人一樣說『記得買酒回家。』他可以相信母親不是不愛他。但是當他詢問的眼神聚焦後,母親早就不見蹤影,彷彿根本沒有來過,要不是他站在教室的外面而沒有被老師罵,這一切根本就是夢。從此,卡提不再跟孩子一樣需要母親的關注,他知道,除了父親,一切對母親來說都不重要,包括他。
母親之所以用怨毒的表情看他,是因為他實在有百分之兩百都像他的母親,絲毫找不到跟他的父親相似處,連模糊對比都沒有效。母親得不到父親的注意,自然將影子投在他身上,彷彿漠視自己心中的被忽視。
